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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9-12-31 07:30:3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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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著這頭大鹿橫躺在眼前,緊張慢慢消退,喜悅以及茫然開始降臨。原來的計畫是:如果有幸能打到的話,用我做院子里工作的獨輪車來搬運。那是我去年買的鐵斗車,還沒用過幾次。把槍放下,用手試著抬抬,我的媽,好重。記得法律說要把執照上的一聯(TAG)撕下來、填好、然後塞到鹿的耳朵裡,以示這是誰打到的。不管了,反正離家不遠,附近也沒別人,先回去把衣服換了再說。
今早有點冷,雖然沒有冷到需要穿CWS獵服的程度,但是忍不住要試試,還真不錯,很暖。要把鹿拖回家可不能還穿這套,太熱也太新了。換了秋季的老獵服,把TAG填好,推著獨輪車就興沖沖的往後面走。我的狗子似乎發覺有什麼東西不對,興奮異常,一放他出門,就直直的衝到倒下的大鹿旁。我以為他會吠幾聲、甚至咬它幾口,可是都沒有,聞了幾下就失去興趣。。。朽木不可雕也!
獨輪車空車過去還好,但是沿途有不少障礙,如掉落的樹枝、樹根等,還有一道石牆,傷腦筋。推到鹿旁邊,新的問題來了:「要如何把鹿抬上車?這可不是一袋米、一包石灰,這玩意超過兩百磅,而且成不規則狀!」試著把車放倒,然後連推帶拉的把他頭頸上車,再用力把車推直,費了九牛二虎之力。可是推起來歪歪倒倒,而且走沒幾步就碰到那石牆,又把他放下車,準備到另一邊再重新上車。可是過去以後,試了好幾次,就是沒辦法上車,力氣不夠了!
好吧,用拖的,兩手緊抓住鹿角一步一步的往前捱。這樣每個兩公尺就要休息一下、喘口氣、讓心跳慢一點。想想應該有更好的辦法,用繩子來拖可以不用蹲那麼低,比較好出力。回去找找,找到一些法國軍用皮帶,有鎖環,試試吧?是比較好拖,但是那些金屬環無法承受那麼大的壓力,慢慢的變形了,沒辦法,還是老老實實的用雙手拖吧。距離大概是150公尺,花了我整整90分鐘,終於拖到我的後院草地上。沿路的落葉上都是一片紅色,看起來有點恐怖,就像恐怖片裡那樣的寬寬的一道血跡。
我知道需要盡快FIELD DRESS,否則內臟、尤其是胃腸的溫度很高,會把好肉弄壞。FIELD DRESS也就是開膛剖腹,把內臟都掏出來,並且把腔內的血污放掉。同時,我還要在屠宰之前,先送到檢驗站去登記、檢驗。
開膛我不是沒幹過,但都是小動物,如魚、松鼠、兔子之類的,很好搞定。這麼大一頭鹿,還真有點怕怕。殺魚是我最常幹的,從肛門下刀,一直拉到鰓部。把刀磨利了以後,一刀下在他小腹上,只聽到噗的一聲響連同一股臭氣直噴上來,真令人作嘔,原來刺破了腸子,少許排泄物也噴了出來,真倒楣。當下小心的下刀往上拉了一條口子,大到足夠伸手進去,先往後摸,好大一泡胃腸,而且非常熱,應該是比人體溫還高許多。我不管三七二十一,連掏帶拉的把這一泡搞了出來。再往前摸,心肝肺的質感、代表的意義讓我感覺有點恐怖,而且拉不太出來,所以小心的把刀伸進去摸索著切割,很快的一大塊血淋淋的東西就出來了:紅的是心臟、紫色的是肝、白白紅紅一泡是肺。心與肝看起來都很好,肺被打得有點爛,不管這麼多,通通裝進袋中,胃腸就直接進有機物回收箱。拉出了水管對著他猛沖,從胸腔裡衝出一大塊血塊還是內臟,有深紫色斑紋。身上的血也好好沖了一回,看著血水一吋一吋的退卻,鹿身從淺紅色變回棕灰色。
打電話找了我的朋友來幫忙,他上班上到一半,聽說打到鹿了,非常高興,馬上和老闆打個招呼,說有緊急狀況需要處理。我兩好不容易把鹿搬上了他的休旅車,往檢驗站殺去。這頭鹿身上有一股很重的尿騷味,看到他後腿內側的毛黑黑的一片,懷疑這味道是他的分泌物。查了維基發現原來是尿與後腿內側分泌物的混和。
http://en.wikipedia.org/wiki/White-tailed_deer
rub-urinate, a process during which a deer squats while urinating so that urine will run down the insides of the deer's legs, over the tarsal glands, and onto the hair covering these glands
一路上剛開始燻的很,我朋友開車習慣把通風關掉,室內循環,更加讓我受不了,沒想到過一段時間習慣以後,只聞到微臭,但是通風打開,馬上又臭起來,這告訴我們:「如果無法逃脫鮑魚之肆的薰陶,最好趁早習慣、同流合污吧!」
到了檢查站,需要抬上秤台,兩個人又是一陣混亂,192磅(87公斤)。檢查員問了幾個問題、收走了我記載的TAG、看了我的打獵執照,然後就在後腿腿彎處穿上一個鐵質的TAG,上面有麻州09年XXXX號,這樣在法律上這頭鹿就是合法的屬於我的了。旁邊還有別人也來驗鹿,我看那些都是母鹿,而且個頭很小,應該在100磅以下。這兩位仁兄很羨慕
「看來有5~6歲,是頭成年鹿,在哪裡打的?」
「在我家後院。。。」
「你們那兩頭呢?」
「在我家前院!」
手續辦完以後,要把鹿抬回車上又是大工程。太重了,檢驗員一起來幫忙,三個人手忙腳亂之下,一時挺不住鹿腳重重的掛了我兩腿,打在我下巴上感覺火辣辣的「它終於報仇了!」
回到家以後,我們嘗試著把吊獵物的滑輪組裝起來,可是找不到夠高的地方來掛,朋友只好先回去上班。我最後終於找了棵樹把它的後腿扣上三角鐵掛了起來。這緊張、忙碌的一天也到了盡頭,天已經黑了,明天再說。和獵友Paul聊了一下,他說他可以來幫忙屠宰,但是為了對這頭鹿不甘願的獻出性命表達敬意,我決定親自執刀。
次日一早就開始下雨,還下的挺大的,我怕它體腔積水,帶了把刀去把它前胸的肋骨切開,一直開到前腿,然後找了一些小木棍把它的肉撐開,然後出去買工具(還缺一把骨鋸)以及食鹽(用來醃鹿皮)。雨下到中午就停了,冬天天黑的早,四點多太陽就下山,所以要動作快。我把刀子磨利了、連同打獵專用的剝皮刀就開始行動。這些打獵的工具十幾年前就買了,一直到今天才正式派上用場。第一槍如果再高兩吋,可以就完全MISS了,這從腔內的傷可以看到。
我把「FROM FIELD TO TABLE」這個錄影帶來回放了好幾遍,以為已經沒問題了,當即開始動手。開剝時剛開始還滿順利的,鹿經過一天雨水的沖刷,那股騷味完全消失,再加上刀很利,皮與肉之間有一層厚厚的黏膜,只要用點力拉皮,再用刀把黏膜分割,皮肉自然就分開了。
割到後腿時,我照著錄影帶的方式沿著脛骨切了一個環形,下刀不知道保留,沒想到竟然把腳筋切斷。鹿的後腿彎處有一處除了骨頭就是腿筋,這邊沒有任何肉,皮底下是空的,所以處理鹿時都是用三角鐵兩邊的突起穿過這個空洞,藉著腿骨與腿筋把整頭鹿支撐起來。所以當腿筋割斷以後,鹿腿就自然往前彎曲直到滑掉為止。我沒有注意到這問題的嚴重性,只知道有什麼東西不太對。在我下梯子去磨刀時,這頭鹿倒下來把剛才站的梯子給撞倒了。還好,逃過一劫。
現在問題來了,沒有腿筋,要如何把鹿再掛上去?顯然是不可能!沒有辦法,只好改掛前腿,用刀把前腿關節處刺個孔,三角鐵一穿,又再度回到原訂節目。只是這回鹿頭朝上,程序要有改變,而且剝皮時不再往下拉、而是往上提,一切都變得這麼詭異。
從這裡開始,我又犯了幾個大錯
一、鹿頭要做標本的話,必須保留從頭到前半身所有的皮。我只留了整個脖子,不夠做半身標本
二、後腿應該用卸骨刀把它從股關節處卸下,而不是用鋸子鋸
三、卸肋骨時該從脊椎旁邊開鋸,而不是從脊椎正中間
不論如何,到了晚上6點多,我已經把整頭鹿支解完畢,用大型垃圾袋分裝好。昨天來幫忙的朋友到的時候,已經都完事了,我正在把鹿皮攤開、灑鹽。這位朋友認識了十幾年,交情很好,前幾天他才和同事合買了頭牧場野放的草牛,分了我10磅上肉。當時戲言打到鹿以後會報達他,沒幾天的功夫竟然兌現,連他都不敢相信。我讓他帶了一條前腿、一條後腿走。
接下來兩天,除了切肉(細切)以外,就是送肉。我特地給左鄰的老先生送了兩塊後腿肉過去,他很樂意的收下。其他朋友也都興高彩烈的來拿肉,有的我還親自下廚做給他們吃,都說沒想到鹿肉味道這麼棒、這麼嫩!
獵友Paul來看了我打獵的環境、給了些做標本的建議,然後我送了他頸肉以及一隻前腿。鎮上好友Michael常做好吃的請客,我送了一整個排骨(連中間半塊脊骨)過去,他被超大的尺寸嚇了一跳,過了兩天烤好了請我們過去一起享用。
有了這次經驗,我有自信處理類似體型的動物將難不倒我,而且對各部位肉品的處理與口感開始有點開竅。我自己只留了大部分的一條後腿肉、背脊肉、以及心、肝。喔,還有些槍傷處的肉切下來餵狗,狗子每天吃鹿肉樂的好幾天都不吃狗食。
這頭鹿,頭上的角有10個尖,對像我這樣的新手來說,真是太奢侈了。鹿頭應觀眾要求,找了一位標本師(taxidermist)預計8到12個月後可以做好,花了$530。具他說,這頭鹿大概有6歲,鹿角靠近角成長基座(base)的直徑沒有基座大,這代表它已經開始走下坡了,前一兩年的角遠比現在宏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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