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玩儿去游记系列（二）】红杉树下看狗熊（上）

西行客

玩儿去游记：红杉树下看狗熊(上) 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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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就憋着要去南加州的红杉树国家公园(SEQUOIA NATIONAL PARK)看狗熊了。由于工作繁忙，总抽不出空闲。这回终于得机会了却自己看狗熊的心愿。临行前，老板又问了我一回，“你真的要去看狗熊”？“这还用问吗”。“那你就直接去动物园吧，保你一准儿能看见狗熊，而且，个儿个儿还都是减肥前肥头大耳的熊样子”，老板挺认真地建议着。这是怎么说话儿呢，咒我进山看不见狗熊是不是？

红杉树国家公园离洛杉矶只有两百多英里的路程。我起了个大早儿，便踏上了“上前方之路”。 快接近公园了，周围的景色越发美丽起来，不知不觉中汽油的价钱也随着美景噌噌地飞涨。由于公园里面没有加油站，游人们不得不在进山之前把各自的油箱加满，这就给了油商宰人的良机。我在进山前的最后一个油站停车加油，朝鲜老板娘看着门外长虫样的加油队伍，脸上都乐出了花儿。付了钱，我提出用用她的洗手间，却遭到老人家满口的拒绝，“您再憋五分钟吧，公园里的厕所更宽敞”。唉，这又是怎么说话儿呢。


公园里只有两处营地可以提前预定，其他营地都时兴先来先抢占的玩儿法。我已经预定了后两天的营地，所以第一天露营打算去碰碰运气。抬头看看天，日头已经高悬，想必该是找营地的时候了。进了公园不久，就见着一个叫七叶果坝子(BUCKEYE FLAT) 的营地，门口还挂了个客满的牌子。我不管三七二十一，先进去看看。一条窄窄的曲径通向密林深处的幽境。那路窄的，连错车都有困难。好不容易来到营地里面，呵，真热闹的呀，什么洗脸的，刷牙的，吃饭的，发呆的，啥人物都齐全。看来这山里人也真够懒的，都快晌午十二点钟了，一个个才刚起床。环视四周，所有的铺位统统满着。正当我沮丧之际，突然有个好心人出现了，“你不妨试试二号位，那家伙正在拆帐篷呢”。 上前一问，嘿，果不齐然，人家正撤退呢。我赶紧找来登记用(CHECK-IN)的黄色信封，填好车号儿，塞进钞票，再往专用“信筒”里一扔，然后，把收据往铺位前的木桩上一夹，得，这地方今晚就归俺打呼噜用了。没了后顾之忧，该是上山疯玩的时候了。开车出了营地，又看见那个客满的牌子，想想那牌子真是害人呐，碰上脸皮儿薄的主儿，见了牌子一斯文，这不就被涮了嘛。在家靠父母，出门儿靠脸皮，这可是我百试不殆的真理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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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了营地往山头儿望去，光溜溜的一块桑瘤岩(MORO ROCK) 巍然屹立。极目远望，搞不清楚是云，是雾，是污染，反正，在云遮雾罩之中，那石头羞答答地瞅不清模样。我决定上山先去拜拜这块石头。从南大门进山的道路很是险要，一圈儿一圈儿的单车道往顶上盘着，瞅一眼限速牌，25英里，到了拐弯处更是10英里侍候，反正不论你怎么开也比牛车快不了多少。十六英里的山路通常要花上四、五十分钟，唉

，闹心呀。由于单车道不许超车，所以，走着走着汽车便会排成队伍。不过，人家公路建设者倒是有心思，隔不多远便会在路边儿修一个停车用的“鼓肚儿”，叫做 TURNOUT POINT。 要是哪辆打头阵的车被屁股后面的家伙跟烦了，您可以拐出去在“鼓肚儿”上爬一下，放后面的车一马。那天，我正在前面走着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蹿出一辆车，一步不落紧跟着我。得，您凶猛，我让你还不行。见到一个“鼓肚儿”，俺急忙让道放他过去，然后，一拨把，俺也一步不落跟着他。您猜怎么着，走了没几步，那家伙也是一个猛子往“鼓肚儿”里一扎。敢情，领跑的滋味不好受。这山里开车，就好像王军霞万米赛跑似的，除了要斗智、斗勇，还要学会采后脚跟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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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杉树公园是以巨大的红杉树著称的。高大的红皮儿树干，几根毛儿的树冠都是红杉树特有的扮相。这四保安树(FOUR GUARDSMEN TREE)是南门进山的第一个门户。两条柏油路从四保安树的裆下穿过，不论你喜欢不喜欢，您都得忍受这“胯下之辱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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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桑瘤岩下抬头望了望，一条窄窄的石阶盘旋而上，通向云天。我喝了口水，又攒了一把劲，然后便加入了攀岩的队伍。别看小小的一块石头，怎么爬怎么不到顶，上上下下的人们“错车”时， 听到的都是彼此间的呼嗤带喘。越往上爬气儿越短，越往上爬腿儿越软，也不知道挣扎了多少时辰，终于来到了海拔两千多公尺的顶端。哇，真是无限风光在险峰啊。“看，多么蓝的天哪！走过去，你就会融化在蓝天里”。 风，呼呼地在耳边吹，云，悠悠地在脚下飞，山下什么石头呀，树叉儿的，这时仿佛都在身边晃动起来，远处蜿蜒的大西岭(THE GREAT WESTERN DIVIDE)更是走电影般地全收眼底。我一时间兴奋得不行，拿起相机左拍一张照，右拍一张片。等我闹腾了一个段落，才发现老婆大人正哆哆嗦嗦朝我这边儿走来，还是“一直往前走，不敢往两边看”的架式。“你的腿咋就累成了这个模样”？我迷惑的问。“不是累的，是吓的”，老婆吼着。看来她的恐高症还闹腾得不轻。你还没瞧见她最后给我照像的那副样子，栏杆不敢靠，身板也不敢直，唉，真是惨不忍睹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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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了桑瘤岩，又来到了月牙草地(CRESCENT MEADOW)。据说这里是公园内最美丽的地方。别以为这是院子里的草坪，它可是沼泽泥滩上生长的水草，就是当年红军爬雪山，过的那种草地。污泥浊水之中，草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儿，又是花儿，又是叶子的，与远处的松树再一搭配，整个儿一个风吹草低没牛羊的仙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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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草地之上，有一棵倒下的红杉树做成的树桥。大人孩子走在上面开心极了，笑呀，跳呀，都为公园独特的设计叫绝，野趣，绝对的野趣。可挺宽敞的木桥让俺老婆一走，就如同钢丝一般。她手里还杵了根登山杖，都三条儿腿儿了，照样儿颤颤巍巍。看来俺老婆除了有恐高症之外，平衡器官还有问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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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了草地，林子里又是另一番景色。树皮儿上长着的是青苔，地面上铺着的是蘑菇。什么虫呀、鸟呀的，时不时还吼上两嗓子，美呀。大家正欣赏着美色，就听见“咚咚咚”一阵清脆的敲木头声儿。“看，啄木鸟，象牙喙啄木鸟(IVORY-BILLED WOODPECKER)”。我赶忙掏出相机照起来。那鸟正啄得起劲儿，让我的闪光灯一刺激，心里烦的不行，它从这树跳到那树，这枝飞到那枝，极力躲避着我的骚扰。这时的游人也越聚越多，大家都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。突然，只见啄木鸟猛地一抖膀子，飞了，别惹我，烦着呢。它飞到了我头顶之上，然后一撇腿儿，只觉有什么东西落将下来，我急忙往后一躲，脑袋是闪开了，一泡黄绿色的新鲜鸟屎还是击中了我的胸部。“让你照，别不把俺的肖像权当回事儿”，啄木鸟愤愤地飞走了。我一边擦着身上的稀屎，一边嘟囔着，这林子大了，还真什么鸟儿都有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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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天玩儿得真开心，直玩儿到日头偏了西才回到营地。听到营地旁边哗哗的流水声，我忍不住又到河边儿探个究竟。一条溪水从山里流出，砸出一潭绿水。不远处，一对男女躺在沙土地上晒着夕阳；一个老者拿个鱼杆垂钓着，手里还捧了一本书，看他有一搭无一搭的样子，钓鱼是假，陶醉才是真；水潭里几个小孩子像水獭一样推着一根原木，稀里哗啦地透出湿(诗)意。我于是又没有忍住，掏出相机就冲了过去。走了没几步，我急忙打住。“蛇”，

我叫着。“哪呢？哪呢”？老婆这时也赶了过来，我给她指了半天她才看到蛇。除了有恐高症，平衡不好，看来老婆的眼神儿也不济。平常爬山都是老婆走前，我断后。刚才幸亏是我走在前面，就凭俺老婆那不济的眼神儿，想想真是后怕。看到了蛇，老婆也来了精神。“这蛇有毒没毒”？“没毒”，我很自信地说，“你看那蛇的脑袋，圆型，腮帮子两边还少了那块疙瘩肉” ，老婆点着头，对我这个老野外的说词，她一向很服气。那蛇可能刚刚吃完东西，你看那肚子中间还是鼓鼓的，大概吃的是只老鼠吧。我找来一块小石子朝蛇扔过去，那蛇动也不动，又扔了一块，还是不动，直到第三块石子击中了它，这才懒洋洋地往草丛里游去。光顾着跟蛇纠缠了，“水獭”的照片也没照成，这时，几个湿漉漉的孩子已经站在我的面前。我把蛇的照片拿给他们看，其中一个孩子说，这是黑白蛇，没毒的。听了小孩儿的话，我又对老婆骄傲地点点头，对，没毒的。碰巧了，回营地的路上我正遇见巡逻的园警，我把蛇照片给他看，他说那是西部响尾蛇(WESTERN RATTLESNAKE)。你看它尾巴的结构，典型的响尾蛇。小心啊，这蛇很毒的。听了这话，老婆顿时冲我瞪大了眼睛，“你，你，还说没毒呢，亏你也是老野外”。唉，“常在河边儿走，哪能不湿鞋”，我梗了梗脖子，累了一天，进了帐篷倒头便睡，直到一泡尿憋醒了才发现已经天明。这一夜很安静，无熊。